林若溪的孕吐比她预想得还要严重，几乎每个早晨，她都会扶着洗手台干呕，胃里翻江倒海，连水都难以下咽。她原以为自己能撑过去，可随着身体的疲惫和偶尔隐隐作痛的小腹，她还是决定去医院做个检查。

医院的走廊里人潮涌动，冷白色的灯光映照在洁净的瓷砖上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。林若溪脚步轻缓地朝妇产科走去，掌心覆在尚未明显隆起的小腹上，指尖微微收紧。

她的孕吐反应依旧严重，胃里像是翻腾着一团火，整个人头昏昏沉沉，连周围人的说话声都显得有些遥远。她抬手扶了一下墙壁，低垂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，正打算稍作休息，却冷不防被一道急促的身影撞上了肩膀。

撞击的力道不算重，却足以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失去平衡，脚下一晃，整个人朝侧后方跌去。

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冰冷的地面时，一道强劲有力的手臂迅速揽住了她的腰，将她稳稳地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。

鼻尖撞入男人的胸膛，冷冽的松木气息瞬间包裹住她，带着一丝隐隐的烟草味。

林若溪怔住，抬头的刹那，便对上了那双深沉的眼眸。

林若溪怔住，抬眸的瞬间，便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眼睛。顾霆深站在她身侧，神色阴沉，手臂的力道收得极紧，仿佛生怕她会从他手里滑落。

“你……”她还未开口，就听到男人压低的嗓音，男人一手揽着她的腰，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护住她的手臂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。

他眉头深锁，目光凌厉地落在那名撞到她的人身上，语调低沉而冷硬：“走路不看路？”

男人天生的压迫感让对方愣住，连连后退了一步，慌乱道歉后仓促离开。

林若溪仍旧有些晕眩，指尖无意识地揪住顾霆深的衣袖，身体轻微地倚靠着他。他察觉到她的不适，手臂的力道加重了一分，将她扶得更稳，低头扫了她一眼，眼底掠过一丝晦涩的情绪。

“你一个人来医院？”他的声音依旧克制冷淡，却透着一丝隐隐的不满。

林若溪抿了抿唇，嗓音有些干涩：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
顾霆深低头看了她一眼，目光沉沉，像是打量她是否受伤，随即才淡淡道：“刚好路过。”

他撒谎的时候，语气总是格外平静，连一丝迟疑都没有。

林若溪没有拆穿他，只是微微推了推他的手臂，示意他松开自己。然而，顾霆深却迟迟没有松手，反而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臂的力道，将她扶得更稳。

他的掌心透着淡淡的温度，带着一丝近乎克制的力道。

林若溪没有拆穿，低头轻轻抚着腹部：“我去做个检查，你不用跟着。”

可他却没有松开她的手，反而微微皱眉，沉声道：“走吧。”

——

B超室里光线柔和，医生将探头滑过林若溪微微隆起的腹部，黑白屏幕上出现了模糊的轮廓。

“宝宝6周了哈，指标都正常，就是准妈妈太瘦了点，有点贫血啊。

顾霆深站在她的身侧，听到医生的话蹙了蹙眉，是他没照顾好她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屏幕上。

“这是胎心，听听看。”医生调大音量，随即，一阵有力而急促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——

“咚、咚、咚……”

节奏规律而清晰，像是小小的心脏在奋力跳动。

林若溪看着屏幕上那个微小的身影，鼻尖一酸，眼里泛起点点湿意。而身侧的男人，却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，彻底僵住了。

顾霆深的指尖微微收紧，连呼吸都慢了半拍。

他的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屏幕，像是透过这层影像，看见了什么令他陌生又震动的东西。那颗小小的心脏，在他耳边一下一下地敲打，敲碎了他心底某些原本坚定不移的东西。

林若溪偏头看他，发现他眉宇间少了往日的冷漠，唇线紧抿，神情晦暗不明，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。

她轻声问道：“你要不要再听听？”

顾霆深没有回答，只是缓缓坐在她的身旁，伸出手，落在了她的掌心里。

他的掌心干燥而温热，力道微不可察地收紧，像是终于松口承认了什么。